文/向恒学

　　“喔、喔、喔——”睁开眼，又是被某家公鸡“强行开机”的一天。与以往不同的是，今天是我的生日，也是我正式参加公安工作的一周年纪念日。
　　一年前，我被分配到这个偏远小镇，自此，开始了在警校里无比向往的从警生涯。

　　开启新手任务

　　报到那天，我刚坐上前往永兴派出所的警车，坐在副驾驶的所长就回头冲我说道：“小向啊，组织给你安排了一个师傅，是咱们派出所的指导员，姓曾。不过啊，还有一个姓贾的，你接触得也会比较多。你跟着他们两个好好学，争取尽快上手！”
　　我听着一个“真”师傅，一个“假”师傅，怎么云里雾里的，究竟哪个才是带我的师傅呢？
　　还没琢磨清楚这个问题，所长又发话了：“我们当年哪有你这么好的条件，一进来就有师傅带。当时哪个愿意教你，哪个不是靠自己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办案经验？”
　　我连忙回应道：“感谢组织的安排，我一定跟着师傅好好学习，尽快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警察！”
　　“派出所的工作又多又杂，但是都分得很细。每一项工作都有人专门牵头推进，每一个人都是不可缺少的一分子。你在派出所会学到很多东西。”
　　我的脑海灵光一闪，突然想起了《倚天屠龙记》里的主人公张无忌，回答道：“请所长放心，我一定会像张无忌一样，向所里的各位前辈学习，尽快适应公安工作。”
　　所长哈哈大笑：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，要是你能像张无忌那样吸收十八般武艺，那就真的太厉害了。我就给你提一个要求：三个月适应工作环境，半年进入工作状态。别看时间还长，要做到还是很难的哦。”
　　“一定尽全力做到！”

　　“真”“假”师傅

　　“警务室那边还有点事，待会儿所里有人来接你。”上班第一天，所长便匆匆忙忙地将我放在了回所的路上。还没来得及感慨，“嘟嘟嘟”一辆桑塔纳警车便停在了我的身边。摇下车窗，便看见一个满脸笑容的一级警司冲着我招手，“小向，快上车！”
　　我想回应来着，却叫不出他的名字……不过这个一级警司一眼便看透我的内心，向我介绍说，他便是所长口中的贾师傅。看着他满脸的笑容，我还是一脸怀疑，总觉得他不是贾师傅本人。于是，我打开微信群翻阅，发现群里有一个昵称叫“牵佑手”的，发了一句“接到了”，后面的人回复“辛苦了，贾老师”，这才坐实了他是真的贾师傅。
　　晚上，所里组织大家一起下馆子，对我的到来表示欢迎。同时，所长向我介绍了曾师傅。我便借着所长的介绍，喊了一声师傅。但是曾师傅却连连推托，小声跟我说道：“让贾老师多带带你，他是办大案子的。”
　　贾师傅出来解围道：“什么呀，我都还是您带出来的呢！”
　　这下我又陷入了云里雾里——难道贾师傅是我的“真”师傅，曾师傅是我的“假”师傅吗？后来警务室又来了两位民警。所长又向我介绍道：“这位是张所长，这位是王所长。”结果这两位民警也连连推托，说自己才不是什么所长。
　　于是，那段时间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惑，甚至不知道怎么称呼身边的人，直到后来看了一篇推文，里面写道：“派出所分不清职级大小，叫‘哥’准没错！”
　　于是我便多了许多的“哥”，“伍哥”“祥哥”“尧哥”……全所上下都是我的“哥”！

　　你小子导到哪儿去了

　　一天，我和贾师傅去接一个境外劝返人员回所。我们早早地来到了机场的地下停车场，兜兜转转总算接到了目标人物。根据约定，我们在返程时要向他了解一些情况，这样回所制作谈话材料时会快一点，晚上也能早点休息。贾师傅说开车谈话难免会分心，让我导航一下回所的路线，避免走错路。于是我便在导航里输入了“永兴派出所”几个大字，开启了我们的返程路途。
　　“咦，小向，刚刚我们是不是没有转道？”
　　此时，我一下子蒙了：“我以为你找得到呢，只顾着听你和他谈话了。”
　　贾师傅无奈地说：“算了，你把导航的声音调大，我跟着导航走。”
　　“咦？怎么会在双流下高速啊？”
　　“啊！双流也有个永兴派出所吗，时间还刚好差不多？”
　　“对啊，绵阳还有一个！你小子，导到哪儿去了！”
　　“完了，今晚又得熬夜了。”
　　
　　报警铃声的选择是门艺术
　　
　　“都说冰糖葫芦儿酸……”报警电话铃声响起。
　　“喂，你好，永兴派出所。”
　　“办理户籍业务，周一到周五，成人办理身份证带上户口簿就行了，小孩第一次办理需要监护人的身份证、户口簿、出生医学证明……好的，再见。”
　　“都说冰糖葫芦儿酸……”报警电话铃声响起。
　　“这里是永兴派出所，不是白果派出所，请你打这个电话……”
　　“都说冰糖葫芦儿酸……”报警电话铃声响起。
　　“什么？王大妈家的狗又把肖大爷家的鸡啄了……”
　　……
　　终于，所里陷入一片沉寂。
　　我忍不住问道：“咱们能不能换个铃声啊？这铃声听起来有点心酸！”
　　陈哥说道：“没办法，这小灵通就两个铃声，另一个铃声是《今天是个好日子》，你觉得合适吗？”
　　……
　　“都说冰糖葫芦儿酸……”报警电话铃声响起。
　　“都说冰糖葫芦儿酸……”全所民警齐唱。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详见本刊2024年4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