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胡杰
　　
　　猫眼

　　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，浓浓的年味儿，几乎随时可以从这座城市堵成一锅粥的交通状况中感受到。因为要给春节攒假，这个周末就只休元月21日这一天。这天晚上，小伍和女友约了几个好朋友，到他们租住在西安城北咸丰花园的住处小聚一下。都是在西安打拼的外地年轻人，过几天，公司一放假，大家就都要各自回家乡。再见面，就鸡年了！
　　晚上8点左右，一帮人酒喝得正在兴头上时，一位不喝酒的女客人首先听到隔壁传来“咚、咚”的闷响。是墙上还是地上？她提示后，大家一起竖起耳朵听了一下，闷响声不像是往墙上钉钉子，而像是在砸什么东西。大过年的，家家都在备年货，管人家什么闲事呢？大家不过稍一愣神，刚才正说在兴头上的那位接着被打断的话题，又有鼻子有眼地往下继续吹。
　　隐约间，小伍听见邻居家的门铃响过，但没有听见开门声。小伍的邻居是一位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女子，打扮时尚。长得不难看，但也说不上有多漂亮。女邻居不像个上班族，小伍跟女友很少在电梯里碰到她。有一天女邻居忘了买电，晚上9点多家里突然停了电。为这事儿，她曾经按过门铃，向小伍他们借一根蜡烛。小伍家也没有储备这东西，礼貌地告诉了她。再见面，他们之间又跟生人一样，谁都不搭理谁。说起来，这是他们搬这儿一年多以来，和女邻居打过的唯一一次交道。
　　说笑间，小伍的手机闹铃响了。锅里蒸着一条鲈鱼，到点了。小伍正往厨房跑，门铃响了。“谁呀？”女友问了一声，门外像是个女人的声音，却含糊不清。接下来，便是不礼貌的拍门声音。从猫眼里往外一看，女友吓了一跳。楼道里站着一个穿睡衣的女人，披头散发不说，头上、身上还尽是血。像是女邻居，小伍的女友却又不敢确认：“妈呀，吓死我了！”听她一说，那几个朋友放下酒杯，也轮番往猫眼跟前凑。放下鱼盘子，小伍也来看过后，伸手要开门，女友却拦住他：“我先打110，你等下再开！”

　　出警

　　接到出警指令，高华赶快回宿舍取了自己的警帽、单警装备和执法记录仪。等他再经过值班室时，咸丰花园第二个报警电话已经打来。刚才报案的那个女的说，门一开，刚才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已经一头栽倒在他们家了！
　　高华生于1989年，是西安市未央公安分局大明宫派出所最年轻的民警。高华是驻所刑警队一中队的一名刑警，去年，他谈了个女朋友，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份上了，姑娘却变卦了。干上刑警，他的生活就没法规律。一有案子，就得没日没夜地忙。特别是嫌疑人一抓，法律手续一样不能少，而且羁押都有时限，哪儿敢马虎？等下了班，最想干的事，就是蒙头大睡。还有，他一约会，甭管在饭馆还是电影院，所长一个电话，他二话不说就得扔下姑娘往所里跑。如此折腾几次，就让那位本来把他那身警服看得很“高大上”的姑娘的心凉下来。现如今，谁不讲究个生活质量？可嫁给这么个男人，有啥生活质量可言呢？这么一来，去年秋天，尽管高华把婚房都装修了，俩人还是分手了。
　　和高华一起出警的，是社区民警冯晨雨果。小冯今年30岁，公安大学毕业。前几年，有回所里发了起绑架人质案，一名分局刑警扮成出租车司机，驾驶一辆出租车，载着受害人家属去和劫匪周旋。怕劫匪人多，刑警一拳难敌四手，小冯被藏在后备厢里，准备关键时候出击。那天，小冯中午喝了不少豆浆，天又冷，一泡尿早就憋了。可是，他们在明处、劫匪在暗处，若发现后备厢里藏着个大活人，劫匪还不得撕了票？结果，几个钟头下来，生生把小冯憋成了个大英雄。这会儿，小冯走道儿还有一点瘸。他前段时间打篮球把脚摔骨折了，还没好利索呢。
　　警车赶到咸丰小区时，120的工作人员正把那名受伤女子往救护车上抬。上到18层楼上，小伍家与女邻居家的门都大开着。高华、冯晨雨果掏出警械，慢慢地进入那个女子家。此时，他们还不能确定，伤害这名女子的嫌疑人是不是还在现场。这是一套两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房子，有七八十平方米。高华发现，地上最大的一摊血，是在客厅沙发与茶几的过道间。沙发上，明显有搏斗过的痕迹。茶几上有两包香烟，其中一包是女士吸的细烟。另外，有一把带血的剪刀。仔细看下来，房间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。
　　几乎在那个女子一头栽倒时，小区保安跟着一个外卖小哥就已赶到了。一走访，原来，外卖小哥是这起警情的第一发现人。案发半小时前，受害人从网上订了两杯奶茶。送货上门时，小哥听到了门内传出的惨叫声。摁过门铃后，贴着房门，他听见一个女人在用嘶哑的嗓子喊救命。两口子在打架？怎么这么惊悚。小哥犹豫了片刻，决定立即下楼，去喊了保安。不用说，如果不是赶上他正好在那个时候摁了门铃，受害人恐怕就不会有机会出门呼救了。
　　那么，受害人究竟是什么人？为什么会引来这样的杀身之祸？那个要置她于死地的人，又是什么人呢？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详见本刊2017年6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