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张子雨
　　
　　一

　　“我数一、二、三。行动！”王长明的手果断地一挥。
　　“不许动，警察。举起手来，双手抱头。”门被塑料炸弹炸开。
　　一屋子人炸花似的跑，麻将、纸牌、钱、筹码丢得满地都是。乱跑了一气后发现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，才老老实实把头抱起来。
　　这是一场成功的围剿，放哨的人早被拿下，暗号都没来得及发。房子四周布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和特警。特种车辆射出的强光把四周照射得如同白天，没有人能乘乱逃脱。
　　王彬彬穿着防弹背心，拿着“微冲”一个人一个人地看。赌徒们低着头，几个女的用手把脸捂起来。
　　“站成一排，喊到谁的名字谁出来。”王彬彬命令他们站成一排，然后她走到背后。
　　“‘小木匠’！”她大喊一声。一个人应声回头。
　　“就是他，铐起来。”两名特警扑上去死死地按住了他。
　　被按住的人停止了反抗：“他妈的，算你们狠。不然老子明天就到西藏逍遥去了呢。”
　　搜查一番，特警示意他没有枪。大家长松了一口气。
　　临时讯问室里。
　　“枪在什么地方？说。”王彬彬用枪指着他问。
　　“什么枪？我有烟枪，裤裆里还有一支枪，你要吗？”“小木匠”一脸坏笑。
　　“滚！”王彬彬笑眯眯地飞起一脚把他踢了个侧空翻。
　　“小木匠”大喊：“你们不保障人权。”
　　王彬彬笑了：“你也配谈人权？你在三枪击中吕大庆的时候，你有没有想过人权？美国似的！”
　　王长明问：“‘小木匠’，既然能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就知道你做了什么事。听说你也是汉子一个，输不起还是怎么着？”说完，拿起他的一只手：“你是个输得起的人，你这个手指怎么丢的我们都知道。江湖上你是个汉子，就是我们也没小瞧你。你看今天来了多少人？我调集了整个刑警大队和特警队。如果单纯地抓赌，我们需要这样吗？”
　　“枪我带你们去取，在大转盘花池子里埋着。”“小木匠”显然泄气了。
　　“你开了几枪？打在什么位置？”王长明问。
　　“三枪。两枪在膝盖，一枪在胸口。”
　　“谁让你干的？”王长明递给他一支点着的烟。
　　“这你们就别问了，问了我也不会说。说不说都是死罪，说了以后还没人替我收尸呢。”“小木匠”深吸一口烟。
　　“我们了解你与吕大庆无冤无仇，你没有必要一定要杀他。”
　　“他打牌跟我‘抽老千’，我不宰他咽不下那口气。”“小木匠”狠狠地说。
　　“这就不是你‘小木匠’的风格了。据我们了解，一是没有人敢在你面前‘抽老千’；二是吕大庆好色不好赌。你真以为你处的那些人都是铁哥们儿？我们知道你今天晚上一定在这里，而且知道你明天要走，坐七点的火车。”王长明笑眯眯地看着他。
　　“反正我不说，打死我也不说。你王局我佩服，也别逼我。在这条道上混得都讲究个规矩。”“小木匠”叹口气。
　　“好吧，我们不勉强你。如果你想说可以让看守所打电话给我。哦，案发头天晚上你的通话记录我们已经查到了。”王长明起身走了。
　　“局长，把他关哪儿？”王彬彬在后面喊。
　　“关十三号吧。他不和‘锯子’是朋友吗，木匠离不开锯子。别忘了给他戴上脚镣。”
　　“锯子”也是一个杀人犯，“城南帮”犯罪团伙的。“城南帮”和“小木匠”有很深的过节，“小木匠”挑过他们老大的脚筋。
　　“你们借公报私！”“小木匠”被押走了，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喊。
　　电话响了：“王局，我是陈红。你在办公室？我五分钟以后到。”
　　他担着陈红的人情。是她让丁原顺利地进入了方氏集团，进入了他们的组织。
　　五分钟后，陈红准时敲响了王长明办公室的门。
　　“陈大律师今天光临一定有要事。”
　　陈红爽朗地笑着，从包里掏出几张纸，是律师委托函和要求会见犯罪嫌疑人的申请。
　　“你为‘小木匠’辩护？”
　　“是的，我是马书军的辩护人。请王局使用犯罪嫌疑人的法定姓名。”陈红笑着看看王长明。
　　“你们律师……能告诉我谁是你的真正委托人吗？”
　　“不能，我们有律师执业纪律。可以批准我会见吗？”
　　“既然陈律师依法办案，我们也会依法批准的。我现在可以不回答你，等我们的通知。按照国家‘六部委’规定，我的批准答复时间有五天吧？”
　　“你是不是暗示我，马书军的案子属于‘涉黑’范畴？”陈红问。
　　“陈律师真是精明透顶呀，我没说什么。现在我们还在审查，你去会见也没什么，但这个人犯罪的主观恶意明显，有极强的反侦查心理和方法。我怕会影响下一步行动。”
　　“我们律师也不会帮助他抵抗讯问呀。我等你消息。对了，丁原现在在‘方氏实业集团’保安部任经理，干得不错。”
　　“是吗？自从他被逮捕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了。钱一定挣得不少吧。”
　　两人话别，王长明把她送到门口。
　　他拿起内线电话：“杨队，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。”
　　杨刚进来，手里拿着一沓材料：“马书军，男，32岁，汉族，小学文化，蓼风市金桥乡人，自幼父母离婚，跟随奶奶生活。捕前系蓼风市纸箱厂工人，19岁时就因流氓罪被判刑两年，出狱后不久又因寻衅滋事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。曾经参与过多起斗殴，例如农行工地斗殴案、教育局工地斗殴案，前年被劳动教养一年，回来后进入纸箱厂。纸箱厂属‘方氏实业集团’子公司。”
　　“他的律师已经和我接触了，要见他。这两天加大讯问力度，要攻心为主，注意方法，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。”
　　　“这件事肯定有内幕、有后台，否则我们不会得到这样的线索。有迹象没证据，看来我们的对手远比我们想象的精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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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详见本刊2009年9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