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童孟侯
蒋仁杰是一个小人物,原是上海电视十六厂的工人,后来,到公安局应聘了巡警,再后来,成了社区民警。
蒋仁杰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,爸爸是大观园浴室的经理,妈妈是誊印打字社的员工,哥哥曾插队落户,妹妹是衬衫厂的工人。这些,用上海人的话说就是“没啥花头”(能力一般,平凡之意)。
可是,蒋仁杰被五里桥派出所派去管辖的这个紫荆社区(包括鲁班公寓和卢湾城市花园),倒是有点儿“花头”。这儿是卢湾区第一个商品房小区,当年能买得起这里房子的业主都有点儿“立升”(很有实力的意思)。如今,业主里面也没有吃低保的或需要政府补助的。这个高档住宅区也很少发生居民打架、行凶的事情。然而,这些“实力派”之间的芝麻小事发生了,那也是疾风骤雨式的。
蒋仁杰该如何应对呢?
拍被头
某楼,五楼住着一对老夫妻,都是教师;四楼住着一对小夫妻,都是白领。太阳好时,五楼的喜欢晒被子,晒完了再拍一拍,晚上睡觉特别香。四楼则不舒服了:“我在阳台上晾着婴儿的衣服和尿布,你把被头里的灰、尘螨和皮屑都拍到我的阳台上,龌龊不龌龊呀?”五楼说:“奇怪了,我拍我自家的被头,有啥不可以的?”砰砰砰,照样拍。四楼写了小字报,贴在楼房里:还人民教师呢,什么腔调!五楼冒火了:“你敢诽谤我?我到法院告你们去!”
鸡毛蒜皮竟然演化成飞机大炮了。
蒋仁杰警官出现了:“你能不能晒好被头后,不拍呢?”老教师说:“国家又没规定不能拍被头,哪一家不是晒好被头后拍一拍的?”蒋仁杰说:“那么,能不能拍被头之前先告诉四楼一声?”老教师说:“好吧,好吧。”
过了两天,五楼又拍被头。四楼又要贴小字报。蒋仁杰又去了:“跟你说拍被头之前先打个招呼。”老教师解释:“我下楼去敲他们的门,可是没有人啊,总不见得等到傍晚被头冷掉了再拍吧?”蒋仁杰又下到四楼:“楼上通知你了,可你没有开门啊。”
能不能楼上楼下装一个铃,要拍被头了就摇摇铃?
双方点头。装铃!
可是没过几天,又起冲突了,原因是楼上摇铃楼下没听见,楼下又要写小字报了。蒋仁杰又去调解:“你看看,能想的办法都想了,我看你四楼的阳台还是封掉吧?省得大家有矛盾,远亲不如近邻呢……”
蒋仁杰中午去,傍晚去,双休日去,反反复复劝解,劝得舌焦口燥,终于让两家和解了。
老教师说:“蒋警官,我真的被你感动了。今后有邻里纠纷算上我一个,我和你一起去开导他们。和和气气一家亲嘛!”
蒋仁杰笑了:“你加入我们的社区治安巡逻队吧。这里的成员是党员、楼组长和治保积极分子,现在是47人,加上你就是48人了。我们分成三班,要24小时巡逻。你吃得消吗?”
在蒋仁杰看来,如同周总理说的“涉外无小事”一样,社区也无小事。该管的事情要管,不在职责范围内的,能管的也要管。谁说“小疵不足以损大器”?必须大事化为小事,小事化为没事。
“要把社区看得大些,要把自己看得小些。”蒋仁杰呵呵一笑。
……
详见本刊2015年7期
编辑:现代世界警察----石虹